“老外”与“小司机”(深度好文)
“老外”与“小司机”
◎李志军
01
“厂长,你得给我作个证。”
“作什么证?”
“我要是得艾滋病的话,”小司机愁眉苦脸,“我可没有去过包厢。老外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。”
“他咬你干啥?”
小司机懊恼地说:“那个扎小辫子的老外,不好好坐车。坐到车窗上,身子露在外面,见谁都‘哈喽’。见老警也吹口哨,给我吓的,生怕把我的车扣了。见小姐就给人家飞吻。我说:‘日他姐,这货流氓。’谁知道他懂中国话。他说:‘你说我流氓?’我不防,他爬我肩膀上就咬了一口。你看看。”
咬得还挺深,四个血红的牙印。
我忍不住笑了:“你别日人家的姐,你说作他姐姐的情人,他就不咬你了。”
小司机忧心忡忡。我安慰他说:
“没事没事。你得艾滋病死了,我证明你的清白。”
小司机走了。
下午。
我问小司机怎么样?
小司机丧气地说:“这个老外算鸡吧难伺候。早上我早去了十分钟,想着让人家等咱不美,咱提前去一会儿。谁知道一敲门,他开门就发起脾气来了。我也不知道他喊叫的啥,反正恼的很,说的很快,眼瞪的跟牛眼一样。不停指表,我想着是去得早了,耽误他休息了。下午我晚去了十五分钟。其实我是两点钟到的,不敢上去,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。谁知道一上去,他又骂起来了。”
“没事。以后你准时敲他的门。”
02
第二天。
“咣!”
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。“辫子”气虎虎的,一屁股礅在沙发上,搬着二郎腿。他的助手,一个瘸子,提着工具包跟进屋,站在门口,眼望着一旁。翻译张小姐也一脸紧张,小手袋斜挎在胸前,两手抱着膀子。小司机怯生生地进来,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然后看着我。
“是这样。”张小姐说,“昨天晚上,他把衣服交给服务员了。今天早上,服务员送衣服的时候,别的衣服都洗了,一堆裤头没有洗。他跟人家吵了架。”
“嗨呀――”我笑了,“我以为是什么大事。我与宾馆交涉,以后给你洗裤头就是了。”
“不行!她必须给我道歉!”
“人家是女孩子,还没结婚,不好意思给男人洗内裤。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。有的结过婚的男人,内衣内裤也是自己洗。”我耐心地骗他。
他的汉语不够用了,叽哩哇啦说了一通,给翻译打了个手势,又指指我,缩了一下脖子,翻了翻白眼。张小姐说:
“为什么宾馆的服务单上写了可以洗内裤,她们却不洗。为什么你们中国人不讲信用?”
“放你妈的屁!”这一句他听不懂,张小姐也没翻译。我笑着说:“好,我到宾馆去找他们经理,让他给你道歉,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。”
“不行。你们这个鬼地方不行。我要离开。”
“厂长。”小司机过来说,“这货今天早上气的不行。他穿不成衣服,围着浴巾在屋里乱蹦。他叫服务员进去。服务员也没法进。”
可以想象出来他的尴尬和气急败坏的样子,我忍住笑,问:“最后怎么样?”
“我上街买了一条,还是捡最贵的。他嫌赖,不穿。”小司机低低的使了个眼色说,“他今天没有穿裤头。”
屋里已进来了好几个人,哄笑了起来。
“辫子”不知道笑什么,但明白什么意思,暴跳如雷。蓝眼睛成了灰色,鼻翅发红,呼哧呼哧,好像重感冒。
小司机拉拉我的衣服,说:“不行的话,以后我给他洗裤头。”
“不是你的事。”我摆了摆手,向看起来和善一些的“瘸子”解释,请他原谅。
“辫子”站起来,对“瘸子”说:“走,我们回宾馆。我在这里受到了侮辱,我要离开。”
小司机一步上前堵住门,向张小姐说:“你给他说,我给他洗裤头!”
“站住!”我一拍桌子,大声喝道:“你这个流氓!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小姐不给你洗内裤吗?因为她怀疑你有艾滋病!肮脏!你在大街上调戏我们的女孩子,你咬伤了我的司机,你不尊重我们的风俗习惯!你给我滚!他妈的!老子现在给你们公司打电话。我要你们公司马上给我换人!我接待过多少外国朋友,没见过你这个不受欢迎的人!野蛮人!”
一嘟噜脏话和恶狠狠的诅咒从我嘴里滚出来。
张小姐翻译得又快又准又有力。两个老外惊呆了。
“瘸子”快步走过来,按住了我打电话的手,说了几句话,扭头看翻译,央求的眼神。
“今天的事情很遗憾。但我认为这是一个不值得影响我们的工作和友谊的小事情。我们今天找厂长先生,是为了今后避免这些事情,不是为了把事情闹大。”
“辫子”眼珠滴溜滴溜转,一会儿,火气和傲慢不翼而飞。走到我的跟前,正规地说:“对不起,我向你道歉。不过,今天耽误了工作时间,不全是我的责任。”
03
晚上,应该请他们吃一顿饭。为了提高点“档次”,邀了孟市长作陪。
“辫子”是西班牙人,原来是皇家马德里足球队的,腿被踢断了,到意大利的一家机械设备公司工作,为用户搞技术服务,在中国已经呆三年了。本来意大利与我们签订的设备合同说派一名技术服务人员,我们的安装工期赶的紧,就来了两个人。“瘸子”是埃及人,已近50岁了,小时候患了小儿麻痹,至今走路一点一点的。
“瘸子”挺有幽默感,问:“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?”
我取出了“辫子”的名片,看看背面的汉语名字:“‘老吴’?”
“他叫‘狼’。”“瘸子”扬起下巴,撮起嘴唇朝天划了个弧,“呜――呜――”地叫起来,说:“吴,狼。”
“一匹来自西方的狼。”
我教他们玩牌喝酒,花样不穷。“辫子”兴高采烈,一会儿喝的两眼充满血丝。我给孟市长一挤眼:“直接‘拿下’算了。”
“来,‘西班牙狼’,干!”孟市长说。
“西班牙狼?好!干!”“辫子”痛快地一饮而尽,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哈哈大笑,露出腥红的喉咙眼。
“这是,我,吃的最好的,一顿饭。”他扳住孟市长的肩膀,几乎压在身上,“也是最快乐,的一顿。”
“我在这里,厨师肯定会好好做。”孟市长坦率地开玩笑。
04
小司机顽皮,和老外很快混成了朋友。
每天到宾馆的楼下,双手一捂嘴:“咯哇――咯哇――”高高的两声哈蟆叫。老外在楼上,中指伸进口中,“嘘――”长长的一声嘹亮的口哨。“暗号”对住了,上车就走了。
如果上班早了十分钟,老外就提前十分钟下班。如果迟到半个小时,他们就推迟半个小时下班。工作时,一刻不停。
翻译说,她最佩服的是:老外把所有的工具都摆在十分得当的地方。一个用过了,顺手就拿起来了下一个,头都不用抬,井井有条。
小司机说他佩服老外胳膊劲儿真大。上螺栓的时候,咱们工人都是双手搬扳手,老外是一只胳膊,只一下。
“主要不是这。”车间主任说,“老外用力非常准,一下子拧到位,一丝不错。一点儿都不会损坏设备。”
老外找我说,不允许工人们影响他工作。老是有一些闲人围着看他干活。“为什么他们可以上班不工作?”他质问我。我无言以对也无颜以对。亲自在小黑板上写了个“看老外者,罚款十元”,挂在车间里。
“辫子”不小心,一头撞在下料的管子上,痛的他嗷嗷乱叫,非把管子割了不可。车间主任拦住不让。小司机赶快跑着喊我。
我站在背后,看他与工人吵架。工人骂:“这货真气蛋!”他问翻译:“气蛋,什么意思?”翻译说:“你好。”
“我知道不是好话。”他与那个工人商量说,“我们两个都‘气蛋’,好吧?”工人们正在哄笑,看见我,赶紧走了。
我说:“先把这个管子割了吧!”
车间主任站着不动。
“你等他把这台机器安装完了,再焊接上。也不过十分钟二十分钟的事嘛!”
05
一连几天,我身体不舒服。
忽然,“西班牙狼”给我打了个电话:“厂长,你的病怎么样了?你对我们和你们厂很重要。我们需要你。”
啊?!我翻身起床,让小司机马上过来接我上班。病一下好了。
“这几天他的裤头怎么洗了?”
“他自己洗。”小司机说,“他嘟哝说从来没有洗过衣服。”
我开心极了。
推开办公室,窗户敞开。
“谁翻进我的屋里了?”我一惊,以为失了盗。
“不是。‘辫子’把窗子踩坏了。”
“辫子”爱吹牛皮,小司机不服气,两人比试。
小司机像个小弹簧,个头瘦小,敏捷麻利,浑身是劲,打篮球时满场乱钻,绰号“超低空”。从小酷爱玩车,如果有人赞助,也要飞跃黄河。能把自行车从办公桌上骑下来;能让自行车的前后轮胎同时离地,“嗵嗵”蹦着走,这是不符合牛顿的力学定律的。我说他“喷唬蛋”。小司机马上去商场买了一辆小轮胎的自行车给我们表演。在市政府的院子里,露了一手绝技,骑的飞快,突然一提把,连人带车“后空翻”,落地后照样行驶。
在宾馆的二楼楼道里,两人赛跑,“辫子”换了运动鞋,小司机穿皮鞋,结果同时到终点。到了厂里,比赛“背人”。小司机能把三个大汉从一楼背到三楼。“辫子”只背了两个人。最后在我的办公室“跳窗户”。不准助跑,立定跳高,从屋里跳到窗外。小司机跳了出去。“辫子”却一脚踏在铝合金窗的底槽上,差点一头栽下。窗子滑道也扁了。
“我赢他不是很轻松的事?”小司机得意的露出两颗小虎牙,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“不过,我有两项比不过他。你得想想办法。”小司机严肃地伸出两个指头,黑眼珠子盯着我说,“一是打乒乓球,一是拳击。”
06
半夜,小司机气急败坏地叫门,说“辫子”和宾馆餐厅的领班打架。
按照惯例,两个老外安排在宾馆,食宿由我们厂最后结算。后来我才知道,每一顿饭,都是一半签单,一半付现金。住宿也是。他们严格执行合同。
两个老外吃饭很简单。“辫子”喜欢面包夹鸡蛋黄,洒上生盐,涂上奶油,挤上一些西红柿汁。他吃饭,服务小姐们在一旁笑,指指点点。这天晚上,餐厅的领班喝醉了,过去指责他“浪费”:把西红柿的汁挤出来了,皮扔在桌子上。
“我浪费?”“辫子”不服气,指着其它餐桌上的一片狼藉,说:“你们吃饭,一要一大桌,剩下一大半。你们不浪费?”
领班说了一通“这是中国的领土”、“不要以为中国人好欺负”、“我们中国人不怕你们”之类的话,并让翻译。张小姐拒绝了。领班骂她“你是不是中国人?”“辫子”要与领班决斗。
我赶到宾馆,“辫子”已被拉回了房间。
“辫子”从枕头下模出了一把匕首,说:“现在,这个房间是属于我的。如果他敢进入我的房间,我就可以杀死他。”
我笑着说:“没那么严重。我们这边,只要有人劝阻,架就打不起来。这一会儿,他可能已经睡觉或者给人叫去喝酒去了。我们国家可没有你说的那种法律哦!如果你不怕我是‘同性恋’,我今晚陪你住。”
孟市长知道了,把经理叫去批评了一顿:“你要好好教育你的职工。老外首先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,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。第二,他是你的顾客,他吃什么他掏钱嘛。老外说的对,吃饭浪费的不是他,而是我们。你想想。第三,他是一个为我们企业搞技术服务的工程师,不是侵略者。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,什么‘中国人不好欺负’。表面上看,好像是有‘民族尊严’,实质上反映了一种‘民族自卑心理’。翻译做的非常好,非常有分寸。为什么骂人家‘汉奸’?老外也会有不对的地方。如果有,就与厂里联系。不要直接发生矛盾,更不要借酒闹事。”
07
没过几天,不知为什么,“辫子”把翻译气哭了。
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吃晚饭。后来,还是“瘸子”叫开了张小姐的房门。
“瘸子”说:“请你原谅他吧。我们远离家乡,常年在异国打工,十分孤独,心理都不正常,性格暴躁。每天晚上,我回到房间,眼睛盯着天花板,没有人说话,电视也看不懂。有时,我在电视上看见了金字塔,就蒙住头放声大哭。”
我听说了,第二天去看他们。
“辫子”又在出洋相。
他手捧了一个硕大的香蕉,单膝跪地,献给楼层的服务员小姐。小姐楞了一下,涨红了脸,嘻嘻哈哈的前面跑。他弓着腿在后面追。
进了房间,他神情庄重:“厂长,我向你请求一件事。”
世界杯足球赛开始了。有一场皇家马德里队和意大利队的比赛,刚好是下午三点开始。他想看队友们的比赛。
他观察我的表情,小心翼翼地说:“如果你让我看比赛,星期天我给你免费工作一天。”他加班一天是300美金。
我说:“你不用加班。我放你半天假。”
08
星期天,他们真的加班干活。我心里过意不去,约了孟市长请他们吃午饭。
我先到宾馆。他们在冲洗。
服务员小姐压低嗓子:“李厂长,你不要碰那个老外用过的东西。小心染上病。还有,”她诡秘地说,“那个翻译,也不干净。”
“别胡说!”我脸一沉:“翻译可是咱们请的。”
“是吗?”服务员酸酸地反问,悻悻然扭头走了。
我敲开了张小姐的门。闲聊了一会儿,她瞅着我说:
“李厂长,你发怒的样子真有魅力。”
我脸红了一下,迟了几秒,打哈哈掩饰说:
“我也不能整天发脾气吧?”
张小姐指了指。
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,猛拉开屋门,果然,“辫子”的耳朵正贴在门上偷听。
他尴尬地作了个鬼脸,若无其事似的回房间了。
吃饭间,说起“辫子”和小司机比赛的事,孟市长说:“下午咱俩赛乒乓球怎么样?”
孟市长的乒乓球打的很好。“辫子”连败三局。
“辫子”扎着马步,紧张地接球。孟市长一拍子下去,正巧把球抽到“辫子”的裤头里面。
“辫子”又开始“疯”了。两腿夹着球,夸张地睁圆了眼,东张西望,到处寻找。他拉开翻译的手袋。张小姐一把掌抡过去,若不是早有防备,这一小耳光就结结实实摔脸上了。他装作害怕的样子,躲在孟市长的身后。
“这货真刺毛。”我悄悄向孟市长说,“他说还会拳击。干脆,明天让小司机去少林寺请个和尚修理他一顿吧?”
孟市长笑着摇了摇头。
09
晚上,坐在“辫子”的屋里闲聊。
“辫子”体毛茂盛。大腿上的黑毛又卷又硬,密密的像地毯,手放上面感觉不到皮肤。小司机嬉皮笑脸:“我摸摸,我摸摸。”
“辫子”把腿架在小司机的椅子上,身子瘫在沙发里,头歪一边,“哼啊哼啊”地模仿叫床的声音,乜斜着眯缝的眼睛瞟翻译。
张小姐站起来走了。
“你有艾滋病没有?”小司机心里一直有这块石头。
“有!”“瘸子”替他回答。
“他有狂犬病!”我逗他,“‘辫子’,今天晚上,给你叫个‘小姐’吧?”
“不,不。”他摇着头坐起来,一本正经,“我从来不干这种事情。他可以作证。”
我撇着嘴说:“别装了。你们西方人,我能不知道?”
“不,不。我很爱我的妻子。我的妻子也很爱我。”
“辫子”一住进房间,就把妻子的照片取出来,挂在床头,一个长发秀目的清爽女孩。他妈的!这个“鬼子”,艳福不浅。
“瘸子”的床头柜上,放的是一位相貌慈祥、目光深邃的大胡子老人,说是他的教父。
“辫子”打开了笔记本电脑,“你看,这是我的妻子今天给我发过来的图片。”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踢球的激烈场面。是那天球赛时,他的妻子亲自赶到现场拍的。
“你没有情人?我不信!”
“情人有。情人和‘小姐’不一样。情人有爱。”
“你允许你的妻子有情人吗?”
“那是她的自由。要不,我整天不在家,不就太不人道了吗?”
——我操!这货真想得开。
10
设备按期顺利调试完毕。老外该走了。
“来,干一杯!感谢你们对我们的建设的支持。你们精湛的技术、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、严肃认真的科学精神,都值得我们好好学习。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对你们表示感谢。”孟市长举起了酒杯。
“干!干!”“瘸子”和翻译都站起,把酒杯高高举起。
“辫子”坐着不动,眨巴着眼睛。我扛了他一下。
他对市长的客气话认了真,要我把那一番话写下来,给他们公司寄去。
“你把这一杯酒干了。我亲自给你们公司的老板写信,让他奖励你们。”孟市长笑道,“你们的工作,我非常满意。但是,你的乒乓球打的不行。”
老外收拾行李。
“辫子”提出一篼子饮料,健力宝、可口可乐什么的,说:“送给你。”
“好啊!”我高兴地接了过来。
“辫子”拿出了一个计算器,扭过头去按。
“我不要。”原来是卖给我。
“半价。”他从哪儿学会了打折。
“倒找钱老子也不要了,你就提碌着吧你!”
我们都帮“瘸子”,没人管“辫子”。“辫子”像农村吊玉米棒子的树桩,手里、脖子上、前胸、后背挂的都是东西,跌跌撞撞下楼去。
11
过了几天,小司机请假,说是要去医院输液。
“怎么了?”
“脖子疼的厉害,我害怕。”
“不是早就好了吗?”
“‘辫子’又咬了我一口。”
“嗨!你怎么又叫他咬一口呢?!”我又好气又好笑。
“到了机场,他搂着我,说你、我、还有孟市长是他在中国的最好的朋友。我问他‘到底’有没有艾滋病?他说有。说着说着,嘴可伸过来了。我以为他要跟我亲嘴,机场上那么多人,吓得赶紧扭头,不防他在脖子上咬了一口。你看看。”
小司机的脖子真的肿了。
作者往期作品链接:
李志军,一九六五年生,河南汝州人。一九八八年毕业于河南大学中文系。二〇〇五年考入武汉大学哲学学院,师从麻天祥先生研修佛学,后获哲学博士学位。二〇〇九年师从王澄先生学习书法。现任河南宏光国学博览馆馆长、风穴书院院长。